这一则好消息,一定会让数千万无尊严地漂在城市的外来务工者感受到罕有的温暖:国务院要求加大保障房建设力度,今后的公租房,不仅面向城镇中等偏下收入住房困难家庭、新就业无房职工,还面向在城镇稳定就业的外来务工人员。这意味着,今后的外来务工者将无须像以前那样漂在、“蚁”在、“蜗”在城市了,将告别集装箱、桥洞、简易房、“蛋居”和“蜗居”,而有望享受到与城市人平等的公共服务,住到虽不算宽敞却相对稳定的公租房中。
虽然这样的政策前面有“稳定就业”的限定,并不是每个外来务工者都可享受;虽然这政策还得看具体的落实和执行情况,但无论如何,将保障的阳光覆盖到外来务工者身上,是一大善政。它给公众的感觉是,这一次利益的分配,没有像以前那样漠视和落下“外来务工者”。
所以这么说,源于我们的利益分配中,似乎有一种把“外来务工者”排除在外的制度性习惯。
记得前段时间媒体报道,限购导致北京房租大幅上涨,一个结果是:既买不起房,又租不起房,许多“北漂”只能放弃梦想,离开北京,往老家和其他小城市撤——这个北漂队伍中,当然包括外来务工者。他们处于北漂的最底层:收入微薄,抗市场变化风险的能力更弱,对价格变化非常敏感,很小的价格变动,就可能危及他们的基本生存。
房租上涨,只能离京,这让我们反思一个问题,这一轮的房市调控中,每一次的最大受害者都是城市的外来者,而“外来务工者”更是外来者中受害最深的;或者说,城市出台的每项政策中,外来者的利益都被忽略了。限购,限的是外地人;限车,限的是外地人……种种政策,像是要把外地人都赶出北京城,赶出大城市,如某些经济学家说的那样,“用房价和车来控制北京等特大城市的人口膨胀”。房价涨了,城市人起码还可以买经适房、限价房;限购导致房租上涨,城市人起码还可以租公房。可北漂一族,外来务工一族,何处安放他们的青春和梦想,何处让他们有尊严地栖息?
几亿农民工中,只有几个农民工人大代表;城市的政治决策中,更没有外来工的表达渠道。这个流动、分散、弱势的群体向来缺乏话语权,加上地方政府“公共产品首先满足本地人”的认知,外来务工者的权利和利益被习惯性地忽视了。这个社会,利益分配的排序基本是这样的:先根据权力大小,然后是金钱的多少,再根据身份和户籍、从事工作的性质、学历的高低——各种排序中,排在最后的总是外来务工者。他们虽然有身份证,但在他们付出汗水的这座城市里,没有他们的身份。
不仅是住房问题,从教育到医疗,从保障到维权,似乎外来务工者都被习惯性地漠视——只有献血的时候,才首先想到外来务工者。有的群体,每一次改革,他们在利益上都是“不落空”的,房改车改,有利必分、有利必沾;而外来务工者,每一次分配,都没有他们的份儿,都落空了。
所以,这一次城市建设保障房,没有落下外来务工者的利益,让外来务工者可以同城市人一样享受公租房的待遇,这个政策的意义是革命性的。保障的阳光,应该普惠每一个群体,平等地照射到每一个有需要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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