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合作程度的分析视角，通过对异质性合作社——浙江临海丰翼合作社所面临的内源型资本供给约束的典型案例分析，发现维系和保障合作社普通社员初始资本供给和持续资本供给的条件具有差异性，并探讨了阻碍合作社内源型持续资本供给和影响不同类型社员之间深化合作的原因。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把合作社内源型资本供给约束划分为相对刚性约束和柔性约束，并针对这两种约束提出了解决合作社内源型资本供给约束的措施。

　　一、引言

　　农民专业合作社是在农村家庭承包经营基础上，同类农产品的生产经营者或者同类农业生产经营服务的提供者、利用者，自愿联合、民主管理的互助性经济组织，是现阶段农民经济组织的重要组织形式(张红宇，2007)。由于外部社会关系和市场经济环境的变迁，合作社经过多年的发展在资本构成上表现出了不同类型的组织形态，传统意义上的合作社在逐步向强调利润和具有资本化、股份化甚至是公司化趋向的新型合作社转变和演化(郭富青，2007)。而具有资本化色彩的新型合作社目前正已经转变成为发达地区农民专业合作组织的主流形式，尤其是以浙江省为代表的东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民专业合作社，从一开始就呈现出明显的资本化和股份化色彩。从合作社的形成和组建过程来看，经济发达地区绝大多数农民专业合作社都是生产大户、运销大户等少数“带头人”在获利机会的驱使下的诱致性制度变迁的结果。其在合作社所有权安排上呈现出一些鲜明共性:产权的资本化态势明显，少数大的出资者与多数小的出资者并存；少数带头人组成合作社的理事会，并且掌握着合作社的发展战略、定价机制和收益分配等事务的决策权(林坚等，2007)。即合作社的产权安排有了显着的分层性、分群性，成员之间呈现出明显的分化和异质性。合作社作为一种经济性质的组织，有效筹措资金是其能够存在、延续和发展的前提和基础，社内资金结构、资金规模等都将直接影响到合作社业务范围、民主制度形成及合作社抗御风险能力的强弱等。经典的合作社理论也认为，合作社的重要功能之一是能够缓和市场竞争带来的副作用，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筹措资金、克服资本壁垒和分散资本运营风险及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的作用。如欧美专业合作社通过引入现代企业因素，发展股份合作制就是这一功能和目的的重要体现。作为合作社一般规则，合作社资本供给主要有两种类型:内源型资本供给与外源型资本供给(于华江等，2006)。内源型资本供给即为合作社社员自我筹资，包括股权筹资、公积金提取等；外源型资本供给是指以合作社债务形式出现的外部筹资或国家的财税支持等。若从资本筹措方式和供给的可持续性来说，在经济发达地区，作为内源型资本供给的自有资本应该是合作社最主要的资金来源，也是合作社运行和发展的根基(赵泉民等，2006)。在目前中国的合作机制和合作环境发育还不完善的情况下，作为满足合作社资本需求基础的内源型资本供给是否存在约束?如果存在，对于经济发达地区的合作社来说如何通过内源型资本供给来克服资本壁垒?社员的资本供给意愿如何?这对合作社产权安排产生怎样的影响?本文将基于浙江丰翼西兰花专业合作社的典型案例和实证分析，考察异质性合作社内部筹资行为及合作社社员资本供给的意愿和态度，探讨影响和阻碍合作社社员进行持续资本供给的原因，剖析可能的股权演进均衡，并提出一些理性思考。

　　二、典型案例 :合作社异质性及其面临的内源型资本约束

　　(一)丰翼合作社简介及其异质性的表现丰翼合作社位于浙江临海L村，是于2000年由7名核心社员发起而成立的专业从事西兰花生产、储藏及加工并采取股份经营的资本主导型的合作社。2000年4月，丰翼合作社在工商行政管理局参照股份合作企业进行注册登记，注册资金为6.2万元，固定资产21.6万元。合作社成立时是按社员生产经营能力和认购意愿确定社员的认购股份，每股金额为500元，单个核心社员最多拥有合作社股份达到23%，所有加入合作社的普通社员都必须认购一定份额股权。在合作社成立之初共拥有普通社员164户，目前拥有普通社员153户，固定资产近30.1万元。

　　在合作社组建时，合作社的核心社员和普通社员之间就显示出了资源禀赋上的异质性，这种异质性体现了初始性。主要表现为：(1)初始股份资本供给份额的异质性。发起组建合作社的7名核心社员在合作社成立之初共占合作社初始股权的67.6%，普通社员只占32.4%，且股权分散。(2)人力和社会资本的异质性。在7名核心社员之中，有5人是擅长农产品营销的运销大户或种植大户，2人是经营管理人才。并且这7人大都属于农村社区的经济或政治精英，具有良好的社会资源(威望或社会关系网络等)。还需要强调的是，7位核心社员都曾有过艰苦创业或进修学习的经历，并且都有做一番事业的勃勃雄心。而对于普通社员来说，由于西兰花种植规模较小或初始股份较少，其没有动力也没有能力对人力和社会资本进行投资，因此人力资源和社会资源相对稀缺。

　　随着合作社业务展开，合作社内部核心社员与普通社员之间分化更加明显，除了不同类型社员之间所具有的初始异质性之外，由合作社运行和经营管理所带来的异质性将会显现。主要表现为：(1)股权份额重新调整导致核心社员资本权力进一步扩大。2003年丰翼合作社进行了股权的重新认购和分配，由于有部分合作社社员退出等原因致使核心社员的股权份额进一步扩大为78%，普通社员股权份额减少至22%。(2)不同类型社员对合作社控制程度上的差异。核心社员逐渐转变成合作社日常运行的人格化代表，并具有主导的决策权和剩余索取权，普通社员则被边缘化，在决策上只起到从属或参与作用；合作社的盈余是在提取少量的“三金”(风险金、公积金和公益金分别按盈余5%、6%和3%计算)之外按照认购股份和交易额相结合的方式分配，但按交易额返还盈余额度比较低，其比例远逊于按股分红的比例。

　　(二)合作社不同类型社员初始资本供给的原因

　　丰翼合作社的核心社员和普通社员之间既是同业者又是利益相关者，核心社员和普通社员组建或进入合作社的目的在于借助合作社促进个人业务发展的同时，通过技术、市场和组织管理才能等资源的分享使其他参与者也获得好处(林坚等，2007)。就其对初始资本供给的原因和认识来说，核心社员和普通社员既有相同的一面又有不同的一面。笔者随机访谈了81位丰翼合作社的普通社员，普通社员进行初始资本供给的原因和认识可以主要归结为以下几类，如表1所示。

　　从普通社员层面对其初始资本供给的原因和认识分析，核心社员的“强制性”要求并不是普通社员进行初始资本供给的重要原因，仅有13.6%的普通社员表示是由于核心社员的“强制性”要求而不得不进行股份认购；有56.8%和48.1%的普通社员参与合作并进行初始资本供给是为了克服或规避可能面临的资本、技术或其他壁垒；88.9%的普通社员入股合作社是期望获得合作收益；基于对核心社员的了解和信任，70.4%的普通社员认为核心社员有足够的知识、能力可以规避或减少资本运营风险，因此可以较为放心地提供初始资本进行股份认购。从核心社员层面看，核心社员供给初始资本组建合作社是为了获得稳定的原材料来源，克服可能面临的资本约束，谋取合作收益及实现核心社员其他资源(人力资源和社会资源)所带来的收益等。

　　(三)合作社面临的内源型资本约束及其原因

　　丰翼合作社作为一种从事农产品销售和加工的企业组织形式，其在发展过程中对资本供给的需求必不可少，而且会逐步增加。由于国家对其财税支持较少且具有特殊性，更兼之合作社成立时间较短、规模较小，合作社信用机制还没完全建立，这就使得丰翼合作社从政府和正规、非正规金融机构获取外源型资本的可能性大为降低(虽然以核心社员而非合作社名义借款或担保借款相对容易，丰翼合作社曾经作了两次类似尝试，但在法律上核心社员要承担相应债务或担保风险，因此核心社员极不情愿)。这样，外源型融资渠道的堵塞就不得不使合作社主要通过内源型资本供给方式来解决资金问题，但合作社通过债权或股权而进行的内源型筹资也会面临着各种问题。

　　1.合作社面临的内源型资本供给约束

　　根据笔者对丰翼合作社的调查和访谈得知，从组建以来短短的7年时间，丰翼合作社的运行发展遭受到了数次不同程度的资本约束。如在2002年，合作社为了更新办公设备和器具并搬迁合作社办公地点需筹措资金5.1万元但最终失败，目前办公条件和地点还维持原貌；2003年3月，合作社计划扩大业务范围，准备购置一套西兰花冷藏设备，通过动员普通社员入股认购一定股权的方式筹资最后也以失败告终；2003年11月，合作社准备把经营范围从生产、储藏领域扩展到深加工领域需筹措资金8.7万元，拟通过采取投资股金形成债权的方式融资也没有成功。2004年，合作社为扩大业务范围需筹集资金10.6万元，通过按入股资金比例和按社员数量相结合的追加股权的方式筹措资金没有成功，最终以按投资股金形成债权的方式只筹资6.7万元，导致扩大合作社业务范围的计划搁浅；2006年，合作社再度提出了扩大业务范围和规模的计划需筹资11万元，有了上次筹资失败的教训，这次集资是以债权方式筹资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使计划再次搁浅。

　　2.合作社面临的资本供给约束的原因

　　对于笔者随机访谈的81位合作社普通社员，笔者发现普通社员对合作社进行资本供给的意愿并不强烈，有67位社员不愿意或暂时不愿意对合作社进行投资，占到了样本社员总数的82.7%，这也验证了合作社屡次内部集资失败的合理性。通过归纳、总结和比较，从合作社普通社员的层面分析，可以把丰翼合作社出现的内源型资本供给约束的原因划归为以下几类，如表2所示。

　　从合作社普通社员层面分析，资金约束和普通社员试图规避资本经营风险已经不是社员缺乏资本供给动力的重要原因，这两个因素只占到普通社员不进行资本供给原因的9%和17.9%，这可能与合作社的筹资分摊额度较小以及当地社员经营风险意识不强有关，这也或许对经济发达地区的合作社具有较普遍意义；除此之外，认为入股合作社收益感知不明显以及对资本收益权未来分配的担心造成的资本供给约束的原因分别为76.1%和71.9%，认为合作社没有必要扩大规模和业务范围及业务、项目选择没有决策权而影响合作社社员资本供给积极性的原因分别为47.8%和56.7%，资金筹措方式和用途不满意造成资本供给约束的原因为55.2%，还有的社员直截了当地提出合作社是核心社员的，自己没必要操心和关心合作社的筹资问题，这一原因占到了64.2%。

　　从对核心社员的访谈中笔者发现，与合作社部分普通社员的看法有所不同，核心社员一致认为合作社必须扩大规模和业务范围来增强合作社参与竞争的能力；由于合作社可能遭受的资本约束抑或为了克服、减少普通社员的机会主义行为，核心社员期望普通社员对合作社进行资本供给。当被问及更愿意采用哪种方式筹资时，核心社员表示更愿意采用股权或股权与债权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融资而不是单独地使用债权方式融资，但同时核心社员又表示不愿意放弃甚至稀释其对合作社的控制权和主导权。

　　三、对内源型资本供给约束的思考——基于合作程度的分析视角

　　基于对经济发达地区合作社的现实考察可以看到，合作社从发起、组建到运行、发展必然是在不同类型社员之间动态寻求合作关系均衡的过程。普通社员进入合作社是为了寻求一定的利益，规避市场风险和自然风险，但不同类型社员之间据以合作的、并维持所有权的形式是不同的，社员之间的合作程度是有区别的，它是一个动态演进和变化的过程。从合作程度视角分析，合作社内部合作关系必然也要经历着具有不同合作特征的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即合作关系形成时的初始合作(合作尝试)阶段和合作关系的持续深化(合作绩效反馈)阶段，而两个阶段所必须的能够维系和保障合作的条件却各不相同，由初始合作阶段向合作的持续深化阶段转化必然也要求合作条件发生相应转变。如图1所示。

　　从资本供给的视角分析，合作社从组建之初的初始股权融资和股权认购到后来合作社拟通过追加股权或形成债权方式融资，这本身就意味着合作社内部不同类型社员合作程度的持续深化，而合作社社员持续性的资本供给则是合作程度深化的最重要表现，它决定了不同类型社员之间的后续合作状态，同时这种持续深化的合作关系就会要求建立初始合作时赖以存在的条件发生较大或根本性的变化。当转化条件不具备时，合作社社员可能会仅仅保持原有的合作程度或直接退出合作社。

　　(一)初始合作的基础性条件

　　在合作社不同类型社员的初始合作阶段即合作社社员通过初始认股方式入股、参加合作社时，不同类型社员对合作关系正处在尝试和试错阶段，此时的合作关系是建立在不同类型社员之间所形成的固有的身份特征认同、资源禀赋互补、基本目的相近等主要特征基础之上的，即使在合作关系建立之初，合作社成员之间就有了初始的异质性，由于此时仅是合作社社员的尝试性合作，其对合作过程并不了解并限于自身禀赋，因此这些特征仍然能够保证不同类型社员之间合作关系建立的激励相容机制存在。

　　1.身份特征认同。合作社的初始组建大都是基于地缘或亲缘关系，合作社成员之间虽然有明显的异质性，但毕竟同时还具有类似的文化背景和稳定的社会关系网络，这有利于合作社成员之间信任和合作关系的建立及形成，这种由身份认同形成的信任和合作关系在普通社员的初始资本供给和尝试性合作时能够降低资本的识别和供给风险，增强合作社社员的资本供给意愿。基于对浙江临海丰翼合作社的典型考察可知，70.4%的普通社员基于熟悉、了解和信任核心社员并认为可以较为放心地提供初始资本进行股份认购。这本身就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由身份认同所带来的信任能够强化合作社社员的资本供给行为。但由身份认同所带来的信任及合作却未必是稳定的，易受到成员之间异质化和差异性的冲击。

　　2.资源禀赋互补。合作社不同类型成员之间拥有的资源是否具有互补性对合作关系的达成和建立意义重大，核心社员的大额资本和企业家才能等特有资源同合作社社员的小额资本、土地和劳动力等可以进行很好的匹配，并且在合作关系建立初期两者都具有比较强烈的资本、技术等方面的合作需求来克服其相应面临的壁垒，提高单类社员在面临市场时自身所无法规避的市场弱势地位。从对丰翼合作社的案例分析，56.8%和48.1%的普通社员是由于缺少资金、技术或其他资源而进行合作；对于核心社员来说，其供给初始资本则是为了获取稳定的原材料供应，规避面临的资本约束等。

　　3.基本目的相近。虽然核心社员和普通社员之间资源禀赋的差异必然导致其参与合作目的的差异，但期望提高合作收益则无疑是核心社员和普通社员共同的利益诉求，基本目的相近可以使不同类型的社员找到利益契合点和实现合作的潜在可能性，同时也可以实现由其他资源所带来的对不同类型社员的附加收益。这时，资本初始供给则在社员合作中起到重要的连接作用。这一点从本文对丰翼合作社的案例分析中也可看出。

　　(二)持续和深化合作的保障性条件

　　伴随着合作社内部人控制的增强及合作社内部不同类型社员的进一步分化，当合作社的发展遭受到一定程度的资本约束而需要不同类型社员之间的合作关系持续深化时，初始合作的条件基础已经不能维系和满足合作社内部不同类型社员之间的持续和深化合作。普通社员鉴于合作过程和合作绩效反馈并基于自身“递增理性”感受，采取的不是积极合作而是消极或规避合作，这本身就有其合理性。通过典型案例分析可知，合作绩效评价与预期、合作社的权力制衡、价值观念及对资金筹措和使用方式的态度等将影响到不同类型社员之间合作关系和合作程度的持续深化。

　　1.绩效评价和绩效预期。理想的合作绩效既是合作的结果，也是合作关系能否持续下去的关键，其能够对合作社社员的经济行为形成强大的约束力和凝聚力，增大不合作或停滞合作的机会成本，强化其深化合作的意愿，甚至可以弱化其他因素(权力分配、价值观念等)所带来的持续深化合作的障碍。普通社员对合作绩效的态度既包括对原有合作绩效的评价还包括对未来合作绩效的预期，由于部分普通社员在项目选择、资金融通等方面信息和能力的缺失，在一定程度上就会使其把对未来绩效的预期建立在对原有的合作绩效认识的基础之上，产生思维上的“路径依赖”.浙江丰翼合作社的典型案例也证明了不理想的合作绩效(具体表现为普通社员对入股合作社不明显的收益感知及对资本收益权未来分配的担心)是阻碍普通社员进行内源型资本供给的根本原因。

　　2.权力制衡。在普通社员入股合作社合作绩效不明显的前提下，合作社内部异质性成员之间的合作关系能否深化的一个重要的制度设计就是合作社内部权力配置中的制衡机制是否健全。对于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的合作社来说，随着部分普通社员资本财富实力的增强，资本供给分摊额度所造成的资金约束已不是限制其资本供给的重要原因，这就意味着在合作关系刚确立时异质性成员之间所构建的权力分配机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部分失去其存在的基础，部分普通社员会逐步要求增强其决策性权力、控制性权力和收益性权力甚至是资本性权力，这必然要求改变核心社员在合作社中相应的特殊地位。而此时核心社员又不愿意放弃抑或稀释其对合作社的控制权和主导权，这就可能使得具有较强财富实力的社员消极、规避合作甚至中止合作(现实中也曾经有部分社员因此而退出合作社)。在丰翼合作社普通社员样本中，64.2%的社员认为合作社是核心社员的，自己没必要操心和关心合作社的筹资问题，有71.9%的社员因为对项目和业务选择没有决策权而不愿予以资本供给，这些都可以从侧面反映合作社权力失衡也是阻碍普通社员进行资本供给的重要原因。

　　3.价值观念。从异质性社员之间的信任与合作来说，相似或相近的价值观念更有利于促使社员之间合作的展开和深化，价值观念的太大差异必然会导致一系列的分歧，致使合作行为和合作关系的中止、停滞。通过对丰翼合作社案例的分析可以看到，核心社员进修、学习和创业经历及其对市场竞争的认识使其在对合作社如何发展及在合作社的发展目标定位上与普通社员之间具有显着差异，核心社员更倾向于通过扩大合作社的业务范围和规模来积极参与市场竞争，而56.7%的普通社员却否认了有扩大合作社规模和业务范围的必要性，这种价值观念的差异必然会影响到普通社员的资本供给意愿和行为。当然，这种由价值观念而引发的资本供给约束从短期看是稳定的，从长期看则未必稳定。

　　4.资金筹措方式和用途。合作关系之所以能够持续深化，除了上面三个方面的条件外，还包括了合作社的资金筹措方式和资金使用方向。从对浙江临海丰翼合作社的案例分析看，在采用股权融资方式还是债权融资方式的选择上，为分化和规避市场风险，核心社员更愿意采用股权或股权与债权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融资而不是单独地使用债权方式融资，但同时又不愿意稀释对合作社的控制权。与之相反，部分普通社员则基于合作绩效和融资风险认识更倾向于采取债权方式融资，核心社员与普通社员之间在融资方式选择上的差异也是造成部分社员资本供给约束的重要原因。此外，由于普通社员无法完全了解和把握资金的使用方式及用途等，还可能导致普通社员在进行资本供给时面临“心理风险”，甚至产生对合作社在资金使用上的不信任，这进而影响到合作社社员资本供给的行为及意愿。

　　四、结论与思考

　　农民专业合作社是不同要素所有者为了共同的利益而结成的契约组织，成员之间在资源禀赋上的差异形成了核心社员和普通社员之间的初始异质性，伴随着合作社的运行和业务展开，这种初始异质性将会使不同类型社员进一步分化，其异质性也会得到进一步的强化。初始的异质性或许使不同类型社员之间初始合作的激励相容机制的存在，从而保证普通社员进行初始的资本供给，但强化后的异质性及普通社员基于合作绩效的反馈则可能会使原先保障初始合作的激励相容条件丧失其存在前提，导致普通社员进一步的资本供给出现障碍而造成合作社资本约束。根据典型案例分析和理论抽象，社员的资本供给约束形态又可分为相对刚性约束和柔性约束，笔者认为在短期内克服柔性供给约束是目前合作社规避内源型资本融资的可能途径。

　　类似丰翼合作社所面临的内源型资本供给约束困境的案例在经济发达地区异质性合作社中决不仅是个案，甚至可以说是异质性合作社内部资本供给的某种典型。这就不得不让我们思考异质性合作社的功能定位、不同类型社员间的关系界定及入股社员的合作绩效等问题，因为这些将从根本上影响着社员的持续资本供给和深化合作的行为及意愿。而基于现实考察的核心社员不愿意放弃甚至是拒绝稀释对合作社控制权的行为，在合作绩效不明显的情况下将会使得普通社员采取消极合作甚至是中止合作策略，这似乎是异质性合作社难以避免的瓶颈。当然，普通社员对合作社控制权的强化还需要具有充分退出权的普通社员与核心社员的长期博弈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