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搞城镇化?因为推进城乡一体化是解决三农问题的途径”,援引十八大的提法,中央党校原组织部长张虎林在2013年中国新型城镇化学术研讨会上论述了城镇化建设的根本理由。与一般人从城市发展来考虑城镇化的视角截然不同,张虎林自始至终都强调,三农问题才是中央推进新型城镇化战略的出发点。
作为历届中央一号文件的参与者和起草人,张虎林深知中国三农问题的重要性。他总结指出,“从2003年开始,中央把三农问题摆到了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连续制定了10个一号文件解决三农问题”。
他认为,人们对三农的理解往往太窄,认为带“农”的才是三农,“事实上,三农是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主体是农民,农业是农民从事的主要产业,农村是农民从事生产和生活的主要地域。为三农问题制定的政策,必须围绕农民这个主题来采取措施”。正是在此背景下,“城乡一体化”应运而生。
虽然三农问题的重要性已在10个一号文件体现,但在张虎林看来,三农问题在实际工作中并没有得到足够的理解和重视,“实践中,虽然提到城乡统筹发展一体化,重点在于加快农村的发展,但人们的思想意识里往往还是把城市看得重,城市发展仍被视为重点”。
他澄清了城镇化的一大误区,即把城镇化只看作是城市化比例的提高。在这一观点的主导下,“在哪儿修建新城市”取代了“如何建好新农村”的命题,使得城镇化更像是一场以忽略乡村为代价的造城运动。张虎林直言不讳,“我对城镇化中的"化"字不太感兴趣,因为提到"化"往往带来很多不科学、不实际的东西,容易走偏,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副作用”。
对于“城市化”所涵盖的“农民城市化”提法,张虎林也提出了质疑。他认为,近年来农村劳动力的流动大多处在盲目状态,大批无组织的农民工到达城市后,缺少基本的职业培训,素质难以提高,对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带来种种负面影响,同时又无法真正消除城乡之间存在的实质性差距。与张虎林的看法一致,不少专家对长期居住在城市里的1000多万农民工无法完成“市民化”身份转换,深感忧虑。
这才是政府在推进城镇化过程中应当有所作为之处,但在整个过程中,很少看到有政府将农村劳动力的有序转移纳入规划。而农民工在所居住地的城市,也很难享受到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
近年来,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工业支持农业、城市支持乡村等规划和政策相继出台,却收效甚微,甚至南辕北辙城乡之间的差距未见缩小。
基于以上论述,张虎林建议,城镇化建设必须围绕农民进行,“政府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提高农民的幸福程度,包括经济和文化精神层面。”同时要明确思路,将城镇化看作经济发展的客观过程,有所为有所不为,传好接力棒,以长远观点代替短期行为。
但他不无忧虑地表示,“与我们的混合体制度相关,一任市长通常只关注自己在任的这一段,对接下来的事情考虑较少,这是一个弊病,”张虎林提醒说,“什么政绩都没有在人民心中树立一个丰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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